不要嘲笑我們的性

難道這樣不行嗎？──《不要嘲笑我們的性》       文／居樂斯
       也許是女性的緣故，處理社會規範或常態以外的議題，就顯得多了一分彈性與寬容，從這之上生出的或是事情後續的發展，往往也會得到很不一樣的結論，生活／生命的多樣貌，岐異的岐義，往往從正視不尋常開始。日本新銳女導演井口奈己的電影《不要嘲笑我們的性》，就是部非常「女性」的作品。這裡的女性並非典型女性主義之類的辯論，一句「難道這樣不行嗎？」帶有幾分任性的問句，或可點出本片「女性心聲」的獨特之處。

    電影有個聳動的標題，故事卻接近可愛。相隔二十歲有剩，已婚女老師與年輕男學生的師生戀題材，卻不見相關題材電影《教室別戀》、《鋼琴教師》裡所闡釋的性與權力的大主題，上下的支配關係巧妙地淡化在場景設定中，美術專科學校（大學？）的自由風氣，使得一開始可能產生的「不良」氣味降到最低，師長跟學生年紀的差異在「雙方都是大人」的水平上發展。於是影片有動物性的相互試探、勾引，情色的意味沒有，令人覺得的只有笨拙的可愛。



        電影改編自年輕小說家山崎Naocola的同名得獎小說，程度上承襲了日本輕小說一脈的「封閉性」（一時一地特定主題的彰顯），電影主要角色皆具有漫畫人物性格鮮明的特質；形似公仔小說般，本片行來難得避開了呆板或扁平的問題（或是更常發生的，刻意討好）。除了選角成功（過了三十歲依然是許多日本男性偶像的永作博美、亮眼度不在話下的新生代美少女女優蒼井優、以《死亡筆記本》受注目的青春偶像松山健一），其間的關鍵可能在於影片刻意壓低對話比例，導演以大量空鏡成功捕捉角色群（美術學校學生）的日常生活，年輕時光特有的悠閑感；在不趕路不用非得要幹嘛的歲月裡，摔倒了或是走錯路，那股隨時可以再來一次的餘裕與力氣。年輕應當理直氣壯的去實現什麼，在主軸的愛情故事外，這成為本片最重要的潛水音。

        那麼，不年輕了就可以不勇敢嗎？相對於年輕學生的一端，年長女老師（永作博美飾）的生活面貌隨著學生的進駐（入侵？），輪廓緩緩呈現（家庭、圈圍在女子身旁的人）；「生活也能這樣過」、不被常規綁架、不被年齡的社會期待所限，要為自己所選擇的人生負責的「理所當然」，影片想說的「大人世界」應如是。身體是再誠實不過的了，年輕新銳導演以不落俗套的方式巧借身體／性愛這個可以危險、可以傷害的主題，展開成長必須經歷的重要；勇敢跟嘗試如果從不疲乏，青春也將是無限漫長。

節自〈幼獅文藝〉月刊12月號